题记: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,因为我的心中有放不下的孩子。
尘世的屋檐下,有多少人,就有多少事,就有多少痛。活着,就是要痛一痛的。但是,你要记住,这个世界,没有一种痛是单为你准备的。
梁丽,2004年3月出生于湖北武穴一个偏僻的农村家庭,于其说是“家庭”,倒不如说是一个简陋的牛棚。妈妈是一个四川过来的“流浪女”,2001年被一个大自己20多岁的善良老头拣回了家,这位老头就这样成为了梁丽的爸爸。6岁时,在她最贴近的两张面孔中,有一张不见了,爸爸以严重的哮喘病逝于医院,那是她学着喊过但不大清楚也难以记下的“爸爸”。从此,两个女人的脸贴的更紧了,苦命的妈妈和苦命女儿。
为了供女儿上学,妈妈就在小学旁边租了一间不大的房,自己一边照顾小梁丽,一边打零工。但乡村毕竟工资太低,妈妈决定将她留在学校寄宿,自己去武汉打工。为此几天没让她离怀,不停地说,不停地问,一遍遍地亲。她哭过,撒娇过,求过,当然,妈妈还是离开了她。
在学校,小梁丽比别的孩子懂事多了,只要一看见别的孩子拿出零食,她马上回避,她完全明白,妈妈挣的钱太难太难了……
她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回报,从一年级到六年级,她在学校样样拔尖。学习成绩如果偶尔下降,她就罚自己一天不吃饭。就这样,出租屋的墙上挂满了小梁丽的各种奖状……当然为优异成绩而努力也带来的一些隐患。她落下轻微的胃病,到医院很怕打针,打一次针就会哇的大哭,让医生也叹“这么怕疼的孩子今后怎么面对生活哟……”
12岁,她进入了石佛寺中学。由于她的成绩优异,加上普通话也好,很快被学校团支部发现并推荐为学校广播站播音员。每每周一的早上,我们全校师生都能听到“升旗仪式现在开始,一出旗,二旗手简介……”三年来,她的洋洋盈耳的童音萦绕校园角角落落,也烙在全体师生的心中。记得初三上学期,学校举行了一次励志演讲比赛,她的一句“让我们以自己的坚毅和执着编织最美的梦”激励了很多厌学、情绪低沉的孩子。但是,她自己此时所遭受的苦痛比那些孩子多上十倍二十倍。妈妈很久没有回家了,并不是在武汉有了好工作,而是在工地上不小心摔折了右手,住院了。这还不算,妈妈是四川流浪过来的失踪人员,没有身份证,派出所里也没有户口。中考已经临近,小梁丽由于没有户口申请不了学籍,无法报名中考。小梁丽向班主任请了假,一个人偷偷地快速地坐上长途车,来到了妈妈的身边,看到了手缠绑带躺在病床上的妈妈,撕心裂肺地大哭:“妈妈,我不上学了,我不上学了,我要照顾你!”
在女儿的悉心照料下,妈妈恢复得很快,一周后回到了出租屋。班主任老师也联系了当地派出所民警,一起上门家访,民警提出了小梁丽上户口的具体操作步骤。但不可绕过的环节就是做亲子鉴定——卢江丽和爸爸的亲子鉴定,现在爸爸已经去世多年,只能是爸爸这边的亲人来替代爸爸了。在班主任、村干部以及许多好心人的帮助下,小梁丽终于弄好了户口,可以顺利的参加中考了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妈妈发烧住院了,小梁丽从邻居的口中明白了一切,妈妈得了白血病。她完全知道这病该怎么治,希望在哪里。她又一次来到武汉大医院,以大人的口吻对医生说出了一番话,让医生们呆了半天,说不出一个反对的理由。医生没让妈妈知道。深知女儿怕疼怕到什么程度的妈妈,要用骨髓救自己,要经受连坚强的大人也无法经受的骨穿,她宁肯一死也不会答应!
小梁丽说出最直接的理由:“没有妈妈就没有我,妈妈不在,女儿无法存在!能救妈的孩子不救,活着也只能生不如死!”面对14岁的孩子,医生们只能流泪,然后听从!事实上,危急中的妈妈,眼前这个孩子的骨髓和她完全匹配!
14岁的孩子,钻骨抽髓,无法麻醉,无法减轻的人间极限的痛,有多少人经历一次便一生都颤抖的疼痛。医生不忍,一连换了三位。14的小身躯固定在手术台上,孩子一直清醒着,没哭,没挣,也没晕。只是大颗的冷汗珠无法掩饰,孩子终究还是孩子,从牙缝里一次次挤出两个字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妈妈……”疼痛是不宜细说的东西,做手术的医生的眼泪也要人不断的擦拭……
最后,妈妈得救了。妈妈吼开了所有的人,只剩下孩子蜷缩在自己的怀里,孩子浑身没有一丝血色。她吃力的睁着眼睛,拼命的微笑着……妈妈搂住孩子用孩子的脸擦自己的泪,没再哭,只是紧紧地搂着,好久好久。
生活以痛吻我,我要报之以歌。这是小梁丽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。后来的中考,卢梁丽以较好得成绩进入了实验高中。在这两年多的高中生活中,她始终坚持微笑,以胜利的姿态保持年级前25名!
一个拼命挣钱让孩子站到众人人前面的妈妈,一个“岁月待我凉薄,我却一笑而过”的女儿,足以翻越千山万壑,也要朝理想奋勇奔去。今天的她正吹响了高考的号角,一路凯歌,扬帆远航……
风是透明的,云是流动的。好人一生平安,我用所有的喜悦、祝福,为你祈祷!
( 伍文淼)